紫砂壶 曼生十八式

文/大益茶道院

曼生十八式为陈曼生所创，陈曼声名鸿寿，字子恭，又号老曼、夹谷亭长、胥溪渔隐、恭寿、曼公、曼龚、种榆仙客、重榆道人、翼庵。清乾隆至嘉庆年间人，原籍浙江钱塘，著名金石书画家，为西泠八家之一。曾任溧阳县令，喜爱紫砂壶，创制新样，手绘十八壶式，请杨彭年兄妹制壶，然后由其铭刻书画装饰，为时大彬后绝 技。曼生壶铭多为幕客江听香、高爽泉、郭频迦、查梅史所作，亦有曼生自为之者。凡自刻铭，刀法道逸，每经幕客奏到或代书者，悉署双款。由是“字依壶传，壶随字贵”，相得益彰，世称“曼生壶”。

曼生十八式，具体名称如下：

一、“石銚”；二、“汲置”；三、“却月”；
四、“横云”；五、“百衲”；六、“合欢”；
七、“春胜”；八、“古春”；九、“饮虹”；
十、“瓜形”；十一、 “葫芦”；十二、“天鸡”；
十三、“合斗”；十四、“员珠”；十五、“乳鼎”；
十六、“镜瓦”；十七、“棋奁”；十八、“方壶”。

文人名士与紫砂巨匠的结合，成就了我国紫砂艺术发展的又一个黄金时代。

在明末文人喜好紫砂的基础上，清代更多的文人加入到了紫砂爱好者的行列中，他们参与紫砂陶的造型设计与制作，派人或亲自去宜兴定制，或请工匠到家中依式制壶，不断扩大着紫砂壶的造型范畴。仿商鼎周彝，摹花卉果木，或作博古陈设、文房雅玩；撰写砂壶铭文，用以记事、寓意、言志、寄情，这些壶铭或是他们本人亲自编撰，或是为朋友酬唱之作，体现出了极高的文学修养。《砂壶图考》就曾记郑板桥自制一壶，亲笔刻诗云：“嘴尖肚大耳偏高，才免饥寒便自豪。量小不堪容大物，两三寸水起波涛”。

这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陈曼生，他合作的制壶艺人是杨彭年。其“字随壶传，壶随字贵”的现象在紫砂壶合作史上产生了巨大且深远的社会影响。陈曼生对文人参与紫砂壶创作有着巨大推动作用，许多文人随后也加入到紫砂壶的设计与装饰队伍中，并获得相当可观的成绩，其中有较大影响和较高成就的如瞿应绍、朱坚、梅调鼎等。

陈曼生，本名陈鸿寿（1768-1822），字子恭，号曼生，老曼、曼寿、曼公，为“西泠八家”之一，著有《种榆仙馆摹印》、《种榆仙馆集》、《种榆仙馆印谱》、《桑连理馆集》等，艺名昭显。擅长古文辞，精于雕琢，以书法篆刻成名，其文学、书画、篆刻样样精通，才气过人。他倡导“诗文书画，不必十分到家”，但必须要见“天趣”。他把这一艺术主张有效付诸到紫砂陶艺当中，其设计的紫砂壶，摆脱了繁缛纤细的格调，洋溢着清新自然之风，对后世影响颇大，见如下两个方面：

一方面，其开创了一种新的篆刻装饰手法。即把诗书绘画与紫砂壶艺术结合起来，在壶上用竹刀题写诗文，雕刻绘画，让观者在紫砂壶上欣赏到文学、书画、篆刻、金石等艺术表现形式，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诸多内涵。

另一方面，其造型取材丰富。陈曼生即兴设计出诸多新奇的紫砂壶造型，这些造型大都壶面较为空阔，主题简单明朗，大大丰富了紫砂壶的光货造型，为紫砂壶的创新带来了勃勃生机。

如今我们见到嘉庆年间制作的紫砂壶，壶把、壶底有“彭年”二字印，或“阿曼陀室”印的，均为由陈曼生设计、杨彭年制作，后人称之为“曼生壶”。陈曼生令紫砂壶艺更加人文化，更加文艺化，其制作技术虽不如明代中期的精妙，但对后世影响巨大，如“曼生十八式”。据考证，曼生壶不止十八款，据统计至少有四十多个样式。世人之所以用“十八式”这个数字，主要是受到了佛教的影响。莲花是佛教中常见的花卉，菩萨端坐在莲花形坐上，而莲花由十八瓣组成，人们就常常用“十八”来象征完善、成熟与极至的程度。

曼生壶的铭文向来为人称道，文切意远，简约生动，隽永而耐人寻味，极富文学价值。这些铭文包含的内容极广，遣词造句活泼，形式表现多种多样，如“却月壶”铭文“月满则亏，置之左右，以为我规”，具有座右铭的意味；“井栏壶”铭文“井养不穷，是以知汲古之功”，是渴求知识和修养的告白；“方壶”铭文“内清明，外方直，吾与尔携藏”，是人生行为处事的一条准则；“斗笠壶”铭文“笠阴喝，茶去渴，是二是一，我佛无说”，笠能够遮阴，防止太阳的暴晒，茶能够去烦涤暑，这究竟是一回事，还是两回事呢，菩萨也没有说法，让人吟咏至再，回味无穷。曼生壶铭文中还有许多用《诗经》词汇表达的句子，如“天鸡壶”铭文“天鸡鸣，宝露盈”，“合斗壶”铭文“北斗高，南斗下，银河泻，栏杆挂”，洋溢着清新自然的高远气息；“瓜形壶”铭文“饮之吉，瓠瓜无匹”，充满喜悦而又自豪的激情夸耀；“乳鼎壶”铭文“如瓜镇心，以涤烦襟”，可见文人自娱、自省怡然自得的潇洒情怀。曼生壶铭丰富了紫砂壶的文学内涵，扩大了文学张力，对后来的爱好者影响颇大，不少人步其后尘，以同类的铭文来抒发自己对人生、对艺术的看法。如晚晴梅调鼎的“秦权壶”，“载船春酒桃源卖，自有人家带秤来”，秦始皇统一度量衡，秤以秦为准，称“秦权”，小船、春茶、艺外桃源构架了一幅美丽的图画，带给人富有诗意的美好遐想和向往之情，充满了让人想象的意境和情趣。桃源卖茶，买家带秤，带的是一把秤砣形制的茶壶，既买又赏，是何等的潇洒不羁?